京都的气息

　　□朱晓剑

　　对地方文化的迷恋，常常是期望能阅读到更有个性化的记录。相对于散篇零章式的描述，我却更喜欢整体的观感。相对于许多中小城市、乡村的生活，作者们的目光可能更愿意聚焦著名的城市，这是一种书写策略，却也在无形中张扬地方文化的多彩和个性。比如事关、台北，抑或是巴黎、伦敦等城市的图书，就不在少数。

　　说到日本，大概不能不提的城市就是京都了，舒国治的《门外汉的京都》和林文月的《京都一年》，勾起的是对京都生活的向往。相对于这种外来者的视角，也有本地人如寿岳章子的“京都三部曲”。她认为，“京都”是历史与传统的象征，长久以来凭借强韧的生命力与现代潮流相抗衡着。而在哲学家鹫田清一的《京都人生》（田肖霞译，大学出版社）中，开篇即以京都206线来说，“有我的整个人生”。

　　面对世界游客的赞叹，作为出生在京都市的日本哲学家鹫田清一，用另一种视角带我们认识京都。他不喜欢这里也逐渐开始出现的光怪陆离新建筑，他也认为统一的是一种和。他希望京都永远是那个有趣的京都。可这显然是办不到的事，毕竟城市在不同的历史时期，有着自己的故事和传说，所谓“有趣”也只是对个人而言吧。

　　不管怎样，鹫田清一所书写的京都，是让人值得赞叹的城市，那并非因为建筑、街巷的延伸得有多远，是因在这里生活着的人有着日常的喜怒哀乐，有着许多细节和印痕，因此回忆起来才充满了人情味。这也是京都故事最为独特的地方吧。

　　也许是因研究哲学的缘故，在看待京都的问题上，鹭田清一常常带有思考的意味。如：“对本地高中生来说，帮忙做烤年糕串或御手洗丸子也是一种‘’。”又如：“所谓景观，是在移动这一运动过程中被镌刻在身体上的风景的游移（或是从眼角一侧流逝的断续的风景），绝不是站在原地正面感受这景观如何壮丽等。城市的风景从来就是这样的东西。城市是每个人自己‘写下’的。”这也许是京都人看待周遭事物的价值观。

　　鹭田清一在书的后记里坦言，此书“无疑是我这个体内所充盈的这座城的气息”。是的，正是因这个缘故，他所书写的京都与观光客所看到的场景大不相同。

　　像京都这样的城市在我们的身边也未必没有，如广州如苏州如西安等等城市，也都有各自的气质，以及故事，但却在书摊上难以读到类似于《京都人生》这样的书，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。在地感与生活现场，它们可能细碎到平凡，却因有故事而呈现出些许的温暖。

　　在强调城镇化、城市化的今天，许多城市也都在发生巨变，这个过程中的得与失，自然对居住者很关键，像鹭田清一那样思考城市生活，或许我们能从这巨变中获得的更多。大部分“京都人”从外地来这座城市讨生活，回不了故乡，就此长住，他们在城市的罅隙里顽强地传承着一种文化（这座城市的“历史”背后养成的“另一部历史”），现在许多城市何尝不是经历这样的变迁，可我们记录的又有多少？但愿以后能读到有关地方文化演进更为丰富记录的作品。